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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二章 他的固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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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摸了摸下巴,紅唇輕動,別有深意的道:“田總所謂的誠意,難道就是這些東西麽?”

田熊手下動作一頓,順著她的視線看向了桌子上的一堆禮品,整個人被打的有點蒙,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麽意思。

顧子安也不在意,輕輕一笑,不介意的又給了他提了個醒,“我父親上次因為田總的一句毀約,賠了兩萬多塊。”

她也不多說,只無緣無故的說了這麽一句就不說了。

田熊一楞,總算被這話拉回了點神,奇怪的瞥向沙發上悠閑喝茶的少女,明明什麽話都沒說,他卻怎麽覺得她是話裏有話。

顧純中不解的望向自家女兒,不懂她好好的說這話幹嘛,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,難道這次田熊來,又讓女兒想起以前的事,心裏難受了麽,他暗嘆了一口氣,也是,好不容易交了個朋友還被騙了,女兒孝順他知道,這又連累了家裏,心裏怎麽會沒有疙瘩。

顧純中到現在也還不知道女兒早戀的事,只當是交的好朋友,不然早氣死過去了!

正想著,卻突然聽到田熊驚喜的聲音。

“哎呀,是我不好,是我不好,上次因為我一個毀約讓顧老板損失了這麽多錢,上次那筆損失費我出,我出。”

顧純中一轉頭就見到了田熊討好的笑,楞了楞,狐疑的看著他,上次損失的兩萬塊錢,他出?

“對對對,我出!我出!我出!”田熊一見他接話,心裏一喜,一個勁的點頭。

顧純中一楞,這才反應過來,剛剛一不註意就將話給說出來了,正想唬著臉拒絕,卻又聽他道。

“不光是上次的,這樣,只要顧老板肯跟我合作,這次,雙方的違約金只寫我這邊的,顧老板的人品我信得過,就不用再寫了,而且,這錢,我可以先付掉一半,剩下的等完工了,再一起算,你看怎樣?”田熊哪能看不出他變了臉,趕忙說道,就怕錯過了這次機會。

這話一出,別說是顧純中了,就連沈琴都聽出來了,這要是合同再丟了,或者田熊又不認賬了,純中也不會賠,又沒有違約金,又先拿了一半的錢,到時候要是不認賬,頂多就是白費了幾天功夫而已,怎麽著都不虧。

這世上有這麽好的事?

顧純中聽了這話,面上終於有了一絲松動,要真是這樣,他倒是不怕田熊跑了,他開店幾個月了,生意也就那樣,頂多能夠付個房租,現在家裏的債還清了,暫時倒是還用不上什麽錢,但子安也就半年時間就要升高中了,到時候家裏開銷也大了,他這店要是還是那鬼樣子,鐵定是不夠用的。

他就算為了自家女兒,也不得不考慮考慮。

他沈思了半響,看向一臉期待的田熊,心中奇怪,這田熊好好的怎麽就找上他了,雖然這麽想著,但他既然又有了想合作的念頭,也不好再問出來了,“你剛剛說的話可算數?”

田熊眼前一亮,“算數,算數,當然算數,不然,我現在就理一份合同出來,顧老板你看滿不滿意,要是滿意,咱倆當場就可以簽!”

說完,他見顧純中雖沒答應,卻也沒反駁,哪還管那麽多,手腳迅速地將包裏的東西拿出來,拿起筆就草擬了起來,生怕晚了他一個反悔,他就該哭了。

顧子安靜靜的看著田熊寫的東西,點點頭,就在他快寫好的時候,忽然出聲道:“我記得田總剛進門的時候,說過會讓我父親一成吧。”

田熊正打算寫下金額的手一抖,錯愕的擡起頭來,只見顧子安嘴角噙著笑,手下輕敲著桌面,慢悠悠的反問道:“難道不是麽?”

一聲聲極有規律的敲擊聲,仿佛打在了他的心上,不知怎麽,明明少女掛著笑,他卻莫名的想到昨晚闖進家裏的一群大漢,見鬼的暗罵了一聲,他猶猶豫豫的說著,“那個,開始的時候是這樣打算的,可,現在不是答應給顧老板出兩萬塊的違約金麽,這……”

他這要是出了違約金,還讓一成的話,這生意就虧大了,他哪還有得賺,能不虧就不錯了!

顧子安了然的點點頭,意味不明的哦了一聲,就在田熊以為這事兒過去了的時候,她卻突然轉頭,對著顧純中道:“爸,我覺得咱家還是不要合作的好。”

顧純中疑惑的問道:“怎麽了?”他就是覺得這生意不會虧,才答應試試的,要是田熊能遵守合約,他們家裏以後也能寬裕點,子安高中也好過點,他也不想女兒和他們一樣,一輩子看著別人臉色。

顧子安像是沒見到田熊吃了蒼蠅似的表情,幽幽的道:“田總剛進門的時候說讓一成,後來說出損失費的時候可沒說抵掉那一成,這還沒簽合約就這樣了,簽了後,爸肯定也是白忙活一場,不如就這樣算了,沒有希望也就不會有失望。”

田熊每隨她多說一句,手下的筆抖的越發厲害了,心中頓時悔的腸子都青了,他怎麽突然有種被這少女牽著鼻子走的感覺,但要是顧純中真不跟他簽了,他那店就等著倒閉吧!

顧純中想了想,覺得這話也有道理,當初田熊說讓一成的時候,他雖然沒答應,但那是在沒有打算跟他合作的時候,現在有了點這個想法,被顧子安這一說,就猶豫了,要是女兒不喜歡,還是算了吧,反正這生意也不知道能不能成,別到時候影響了女兒的心情,在這關鍵時候成績掉下來就不好了。

“子安說的對——”

他話剛出口,田熊把心一橫,手下唰的一滑,動作飛快的拿起合同,擠出一抹笑,“不就是一成麽,我讓!我讓!我讓!顧老板,你瞧瞧這合同還滿意不?”

他就是自己掏錢,也不能不簽這合同啊!今兒個他認栽!就是不知道青巖幫怎麽就幫顧純中了,他怎麽不知道他還有這層關系,要是真有的話,上一次他也不敢得罪他啊!

這一肚子的疑問,也只能自個兒憋在肚子裏了。

顧純中推著合同,看都沒看一眼,正要拒絕,顧子安忽然站了起來,一只白皙的手輕而易舉的將合同拿了過來,在幾人吃驚的目光下,滿意的點點頭,又將合同遞給顧純中,錯身而過的瞬間,淡淡的聲音飄進了顧純中的耳中。

“父親,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,在商言商,只要利益得到保證,若能駕馭的好,敵人也可以為己所用。”

顧純中一楞,望著其他兩人毫無異樣的表情,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,下意識回頭,卻見自家女兒淡笑著對他點了點頭,無聲道:不用顧忌太多。

顧子安回了房間,也不擔心父親會不答應,安心的收拾了一下東西,打算去蕭然那兒把筆記拿過來,順便再把上一次的給還回去,這時間點,學校應該放學了,等她過去,他差不多也回來了。

果然,等她再一出門,就見到田熊一臉喜色,父親面上緩和了不少,兩人正在握手,想來是合同簽成了。

她輕笑了笑,即便現在父親還想不通,遲早也會想通的,她記得父親本家就是做生意的,父親離家太久,這些年下來雖被磨平了不少,但畢竟底子在那裏,商場上的事即便現在還不熟練,但她相信父親以後會慢慢得心應手的。

“子安,你要出去?”沈琴正在收拾田熊硬丟下的東西,這合同都已經簽好了,這些東西自然是不會再丟了,但也不能就這麽放在桌子上,沒想到一回頭,就見到自己女兒背著書包一副要出門的打扮。

顧子安點了點頭,“我上次問同學借了筆記,昨晚剛看完,打算去還給人家,順便再要一份。”

沈琴收拾東西的手一頓,一下子就想起來了那位曾經給女兒補過課的小同學,若不然,女兒也不會進步的這麽快,“哎呀,瞧我都把這事忘了,正巧,子安啊,你把這牛奶拿過去吧,就當替媽謝謝人家了。”

顧子安瞧著被硬塞在手上的牛奶,也不好意思拒絕了母親的一番心意,反正她也不怎麽喝這些東西,送了也好,“好,那我出門了。”

“好好好,去吧去吧。”沈琴連連擺手。

顧純中直到女兒出門也沒說過一句話,只默默的看著女兒淺笑的樣子,總覺得自家女兒有什麽地方不一樣了,許是經過了那事,真的長的了,又或許,不虧是顧家的人……

他隱約能知道,女兒在提醒他,他若真想一直把店做下去,他這脾氣確實得改改。

顧子安剛走了不到十來分鐘,手機就響了起來,她挑了挑眉,毫不意外的瞧見上面顯示的是傅恒之的名字,正打算將手機放回去,忽然想到昨天她沒接電話時,他就能找到蕭然家去,這次……她要是沒接,他總該不會真找到她家去吧?!

想到那人,別說,還真像他做出來的事!他要是真找上了她家,她可沒法跟父母解釋了!

她手下動作一頓,郁悶的瞥了眼震動個不停的手機,按下了接聽鍵,低沈悅耳的嗓音從電話裏傳了過來。

“在哪?”

簡潔、犀利!

還真是他的風格!

顧子安對著電話翻了個白眼,“不在家。”

傅恒之正準備出門的動作一停,清冷的眸子瞥了眼手機,擰了擰眉,這次又多說了幾個字,“在哪,我去找你。”

他這話說的極其自然,仿佛兩人是相識多年的朋友。

顧子安暗嘆了一口氣,自然也聽出來了,她發現自從緬甸見過後,兩人的相處模式就一直很奇怪,明明她是玩黑的,他是走白的,按理她該離他遠遠的,省的哪天一不小心就出事了,偏偏這人就跟自來熟似的,她到哪都能碰見他,似友非友,似敵非敵……

佐落他們要是知道顧子安是這麽評價他們頭兒的,一個個估計要哭了,自來熟?

尼瑪!

頭兒簡直是高冷的不要不要的!

想當初,大家一起在軍校的時候,就因為崇拜他,一群人滿臉熱情的跑去眼巴巴地想跟他說兩句話,結果,人家鳥都不鳥你!

硬生生被潑了一桶冷水,不!是冰水!

大家十來個人睡一個大屋子,他倒好,一個人獨占了一間屋子,你要是不服,他直接回一句,什麽時候能打的過他,再來他面前晃悠!

差點沒把人給氣死!

顧子安瞧了眼手中的牛奶,想了想道:“在華城花園外等我吧。”

‘嘟……’

她眨了眨眼,望著掛斷的電話,撇了撇嘴,也不知道這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,聳了聳肩,反正只要不找到她家去就好了。

酒店裏,傅恒之接進來一個打進來的電話,低低的聲音在房中響起,“查到了?”

“嘿嘿,頭兒放心,你讓我們查的事,哪次有查不到——”電話那頭的人還沒得意一會兒,就被人毫不領情的打斷了,“別給我廢話。”

“咳咳,那個,田熊就是個搞房地產的,沒多大名氣,何茂更不用說了,一個建材批發的,聽都沒聽過,頭兒你這都讓我查的什麽人啊?”佐落抓了抓頭,滿肚子疑問,他還以為是搜捕榜上排的上名號的人了,或者就算是商業上的,也該是有名望的啊,這都什麽跟什麽啊!

傅恒之拿著電話,手中動作倒不慢,已經出了門了,“說正事。”

“正事就是,說什麽何茂的合同丟了,田熊不認賬了,找一個叫顧……顧純中的人重新簽訂了合同,我查了下,這顧純中的店是新開的,還不如何茂了,也不知道這田熊哪根筋搭錯了,找了個更不怎麽樣的……”

佐落在那頭劈裏啪啦的說了半天,心裏奇怪著,這人怎麽就換人了,他是沒打聽到,下面有青巖幫在運作,畢竟在漢寧市這塊地頭,誰閑自己命長了,才會把青巖幫給供出來,所以他自然是不知道,裏面還有這層關系。

等他回過神來,才發現電話早就掛斷了,搞了半天,他一個人自言自語的在對著手機說話?!

這邊,顧子安剛走到華城花園,就看見蕭然站在門外,正打算開門進去,眉梢微挑,她這趕的可真是時候,“蕭然。”

蕭然開門的動作一頓,怎麽覺得自己剛剛好像聽見了子安的聲音,一回頭,就是一件再熟悉不過的白色休閑服,少女淡笑的站在身後。

“子安?”

顧子安微微一笑,從帆布包裏翻出筆記本,“嗯,我來拿這次的筆記。”

蕭然下意識的接過筆記本,疑惑的道:“你怎麽這次怎麽早就過來了?”他還以為她明天才過來了。

顧子安笑了笑,含糊的道:“正巧有時間。”

“你這一整天都見不到人影,真不知道,你一個學生整天在忙些什麽。”蕭然啞然失笑,打趣的道。

顧子安聳了聳肩,笑而不語,將手中的牛奶一同遞了過去,“當做謝禮了。”

他說那話,本就沒指望她能回答,瞧見遞過來的牛奶,這才發現,她還帶了東西過來,突然覺得這一幕有些熟悉,當時他第一次給她補課,她第二天不就是給他送禮物過來了麽。

他無奈的接過,倒是不覺得她這樣做會顯得有些見外,只覺得挺有趣,畢竟他還沒見過,她給班上其他同學送過什麽東西,如此說來,他豈不是第一個讓她送禮物的人?

想著,面上不由自主的牽起一抹如沐春風的笑,“先進來再說。”

顧子安正打算進去,腦海中突然浮現了傅恒之的身影,無奈的嘆了一口氣,搖了搖頭,“不了,待會還有事。”她怕她前腳剛進去,他後腳就來了。

蕭然一楞,沒想到她這麽快就要走,想了想,她以前過來的時候,多少也會進來坐坐,這次怕真是有什麽事,“好,那你等會,我把這次的筆記拿給你。”

他剛一轉頭,忽然想到了什麽,回身,遲疑的道:“子安,昨天下午有人來這兒早過你。”

顧子安心中了然,面色不動聲色的笑著接過他的話道:“一位穿著白襯衫的人?”她記得他昨晚穿的是白襯衫。

蕭然點了點頭,疑惑的道:“是你認識的人?”怎麽看,她都不應該會跟那人的人扯上什麽關系。

顧子安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麽,撇了撇嘴,模棱兩可的道:“算認識吧,見過三次面。”真要說起來,他們還真沒見過幾次面,一次漢寧市,一次緬甸,再有就是昨晚了。

蕭然本想問她跟那人是什麽關系,到底是沒好意思問,只奇怪的道:“他說,來找你還錢。”

……

顧子安想到蕭然剛剛說的那句話,面上就一陣古怪。

還錢?

他還能不能再有點新意?!

她低頭郁悶的走著,眸底忽的撞見了一抹拉長的影子,冷冷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,“你走路,都不看路的麽?”

這冷颼颼的聲音,不做他想,除了那人,還能有誰!

顧子安想也沒想,睨著眼直接還了回去,“你說話,能正常不?”

傅恒之沈沈的看了她半響沒說話,就在顧子安打算走的時候,他冷笑了一聲,涼涼的瞥了眼身後,仿佛直接瞧見了寫著十六號樓的別墅,“不是說搬家了麽,怎麽又來這了?”

顧子安步子一停,清亮的眼眸淡淡的掃了他一眼,他這是……跟這事杠上了是吧?

“搬家落東西了,過來拿而已”她勾唇一笑,在他開口前,話鋒一轉,好整以暇的道,“倒是你,聽說,你是又來找我還錢的?”她怎麽不知道,她何時又欠了他錢。

深藏的眸子一閃,傅恒之擡步就走,也不管搬家的事了,“你聽錯了。”低沈的聲音有著隱隱的不自然。

顧子安無語的瞅著走的比誰都快的人,心中忍不住吐槽,他這謊話說的真是比她還順溜!

傅恒之走了兩步,發現後面的人沒有跟上來,腳下一停,忍不住轉過身來,清冷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半依在樹下的少女,仿佛她若不動,他就能這麽一直看著她。

顧子安撇了撇嘴,無奈的道:“去哪?”也不知道他好好的找她幹嘛。

“我沒吃飯。”理所應當的口氣從薄唇中吐出。

她瞬間秒懂了他的意思,他是說,他沒吃飯,特意喊她出來陪他吃飯的?!

“我吃了。”淡淡的聲音毫不猶豫的拒絕。

“嗯,我沒吃。”悅耳的嗓音緩緩響起,所以,他現在要去吃飯。

顧子安瞪大了眼,這人到底懂不懂得客氣為何物?!

“我吃過了。”她在重申,他去,她不去。

“嗯,我上次借過你錢。”他換了個話題,提醒她翡翠公盤上的事。

“所以?”她點頭承認,示意他繼續,他是借過她錢,但是,她已經讓劉元會還過了。

“所以,要知恩圖報。”傅恒之笑了,冷峻的面容一瞬間明亮了起來,深藏的眸子閃爍出細碎的光芒。

“!”

於是,就有了現在這一幕。

醉鄉樓的小包間裏,雙人對坐的茶桌上,男人執著筷,慢條斯理的吃著面前的菜,少女面前則放了一盤抹茶蛋糕,寧靜閑適的氣息飄蕩在包間裏。

顧子安又往嘴裏放了一勺抹茶蛋糕,類似茶香的味道,連帶著讓原本有些郁悶的心情都舒緩了不少,瞥向對面安安靜靜吃飯的男人,冷峻的面容明明沒有任何表情,她卻莫名的覺得他此時很享受。

她不得不承認,傅恒之不說話的時候,端就這麽瞧著,倒是挺養眼的。

傅恒之微擡了擡眸子,逮住時不時投過來的視線,眉頭一動,就在顧子安以為他又會陰陽怪氣的損兩聲時,他卻突然道:“那兩人得罪過你?”一句問話,卻被他用肯定的語氣說了出來。

這話問的不明不白,饒是顧子安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,她咽下口中的抹茶蛋糕,疑惑的反問道:“兩人?”

他想了想,說出了兩個名字,“何茂、田熊。”

顧子安眸光一凝,挖著蛋糕的勺子緩緩的放了下來,瞇眼道:“你查我?”她雖能和他坐在一起吃飯,但不代表,每次見面都喜歡被他調查一遍。

傅恒之敏銳的感覺到她的變化,皺了皺眉,難得的解釋了一遍,“我查他們。”

顧子安挑唇,背靠在椅子上,空氣中漸起的劍拔弩張的氣氛倒是隨著他的話,一下子消失無蹤,仿佛剛剛什麽都沒發生,“然後呢,你查到了什麽?”

傅恒之看了她一眼,薄唇輕動,犀利的吐出了兩個詞,“被盜、毀約。”說完,見她沒有否認,又接著問道,“顧純中是你什麽人?”

聽了這話,顧子安就知道他只是查到了表面上的,她勾唇一笑,也不覺得有什麽好隱瞞的,“我父親。”

傅恒之微微睜大了眼,淡棕色的眸子中一閃而過的詫異,古怪的瞅了她一眼,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,“他教的你?”他只想過她姓顧,顧純中應該是她某位親戚,卻是從不曾想過,會是她父親?!

若是沒聽錯,佐落匯報的時候,有說過顧純中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吧?

而她,不論是賭石眼力,還是昨晚所見的身手,都不像是一般家庭教育出來的孩子……

顧子安翻了個白眼,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麽,攤手,“有問題麽?”

傅恒之點了點頭,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“有。”這句有,也不知道是在說她有問題,還只是簡單的陳述,她不像是他父親能教育出來的人而已,又或許,兩個其實是同一個意思。

就在顧子安等著他說下一句的時候,他卻是話語一轉,又將話題扯了回去,“他們得罪過你?”

顧子安挑眉,不明白他怎麽又跟這問題卯上了,輕描淡寫的道:“一年前,一個偷了我父親的合同,一個毀了約。”

手中的筷子一頓,深藏的眸子一暗,傅恒之眼皮微擡,了然的接過她的話,“所以,你以牙還牙。”

聞言,顧子安嘴角牽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,摸著下巴,淡淡的聲音緩緩而出,“可以這麽說。”以牙還牙怎麽夠呢,就像小舅沈強說的,錢存在銀行一年還能有個利息了。

她看著對面吃的差不多的人,突然問了一句,“你什麽時候走?”

傅恒之想都未想,毫不猶豫的道:“若是沒事,年前走。”這話說的極其自然,仿佛一點都沒瞧出她趕人的意味。

顧子安準備吃蛋糕的動作霎時就停了下來,擡眸,不敢確定的試探道:“在漢寧?”

話落,就見對面的男人點了點頭,精致的小臉唰的就拉了下來,她咬牙道:“你待在漢寧幹什麽!”她有種預感,他要是待在這兒,她後面的日子一定不會安生!

傅恒之瞥了眼少女薄怒的臉龐,眸中不自覺的浮起一絲笑意,“閑。”

閑?!

你閑她不閑!

顧子安覺得自己兩世的涵養,一到了他這裏就破功!她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,幹脆閉上眼睛,來個眼不見為凈。

傅恒之見對面沒了聲音,不由多看了一眼,這一看,就見少女緊閉著眼眸,眉頭微蹙,出口的聲音頓時有些異樣,“怎麽了?”

聽見聲音,顧子安想都沒想,隨口就道:“頭暈。”看見他,她頭疼,他要是敵人,她刀子就直接飛出去了,他要是朋友,她也就不多說了,可他偏偏夾在兩者之間……唔……說是一個定時炸彈也不為過!

“給。”低沈的嗓音打斷了她的思緒,她下意識的睜開眼,低頭,漂亮的宛若藝術家般的手心上,靜靜的放著一顆大白兔奶糖。

“你——”眼底劃過詫異,顧子安張了張嘴,望著對面一瞬間如變了個人似的,她頓了頓,抿唇,“你怎麽還帶著這個?”

是的,還!

緬甸之時,她整天都被他監視著吃上一兩顆,回來後,倒是不曾再吃了。

傅恒之瞥了眼手上的糖果,似乎並沒覺得他隨身帶糖有什麽奇怪的,低沈的聲音如醇酒般醉人,“你說過,你有低血糖。”他不清楚,她當初是否真的只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如此虛弱,但是,能減少一份不確定因素,也是好的。

顧子安聽了這話,頭更疼了,手卻下意識的拿起了奶糖,沒辦法,誰讓她吃軟不吃硬。

迎著含著擔憂的眸子,白皙的手指撥開包裝紙,奶糖放入口中的一剎那,她仿佛看見了薄唇上牽起的嘴角,以及淡棕色眸底自然而然劃開的,連他自己都未察覺到的擔憂。

------題外話-----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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